凌晨三点刷到合肥野生动物园的讣告时，我手里的冰可乐差点洒在键盘上。那个总爱蹲在猴山上啃橘子的”方脸杀手”，那个被网友戏称”猴版吴京”的黑帽悬猴大壮，真的走了。兽医专家初步判断是心肺衰竭导致的，这让我想起去年夏天在动物园见到它时，它正用尾巴勾着树枝倒挂吃葡萄干，浑身绒毛被汗水浸得发亮，活像团会动的黑芝麻汤圆。
2015年和弟弟从云南跋涉两千公里落户合肥时，没人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会成为”丑萌顶流”。直到去年深秋，网友突然发现它中分的发型配上国字脸，活脱脱是只穿越的功夫演员。短视频里它啃核桃时的专注眼神，被网友P上”洪荒之力”的字幕，在B站创下3000万播放量。园方保育员张姐说，黑帽悬猴里脸越方越有当猴王的潜质，大壮在猴群里的地位，怕是连饲养员都得礼让三分。
最让我动容的是动物园给它”说媳妇”的细节。去年引进雌性黑帽悬猴小美后，大壮每天清晨五点准时蹲在笼舍门口等爱人。有次看到它用后腿给怀孕的小美揉肚子，保育员偷偷录了视频发朋友圈，配文”猴界模范丈夫”。这种温情画面，怕是AI写手永远模拟不出的鲜活。
现在猴山围栏上挂满了手写卡片，有孩子用蜡笔画的”大壮加油”，有游客留下的橘子味棒棒糖。园方说要给它立个青铜像，位置就在它最爱翻跟头的那棵梧桐树下。想起网友说的”丑到极致便是美”，大壮用五年时间教会我们：生命的动人从不在皮相，而在那份率真与热忱。
这场意外也该让我们反思——当动物被流量裹挟成网红，我们究竟在消费它们的可爱，还是在见证生命本真的力量?大壮走后，小美开始频繁梳理毛发，这是黑帽悬猴焦虑时的典型行为。或许我们该做的，不是追问”是谁杀了大壮”，而是思考如何让每个生命都能自在生长。就像保育员说的：”它不是展品，是会疼会怕会想念的活生生的伙伴。”
此刻晨光微露，猴山传来熟悉的吱吱叫声。隔着铁栅栏望去，小美正用尾巴卷着大壮最爱的核桃，轻轻放在它们常约会的岩石上。风掠过梧桐叶，沙沙作响，像在说：老哥，该吃早餐了。